年的记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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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不知从哪一天起,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开始稀稀拉拉的响起来,漂亮的烟花时不时地升起来,在半空中陆续炸响,绽放出一朵朵大大的绚丽的烟花,打破了夜空的静寂。我知道,年又要来了。

  又是一年的岁尾,我却越发的回忆起儿时的新年来。

  小时候的年觉得特别的漫长,又特别的短暂。娘通常还没进腊月就到集市上买好了布料,为我们姊妹几个过年的新衣做准备。每当这时候我就知道,又要快过年了。于是歪着头问:娘,还有几天过年?娘答:还早呢!于是我就扳着指头计算着。我经常三番五次的把新衣服偷偷地拿出来,先穿在身上偷偷地过把瘾,然后再偷偷地把衣服原路放回去,希望年快快到来。

  一进入腊月,北方农村的年味就渐渐浓起来,家家户户开始为农历的新年做准备。于是村里仅有的几个碾开始忙碌起来,吱吱呀呀的,从早忙到晚,每个碾棚里都是忙着推碾的身影。为了尽快碾好这些过年用的米面,不耽误过年,老人会打发我们去占碾。就是先把需要碾的米,豆什么的提前搬登到碾棚里,先排个号,然后等挨到号了大人来推碾。有一次轮到我们家时已是半夜,等父母推完碾时,我已在碾棚的角落里呼呼的进入了梦乡。

  “馋老婆,不用馋,过了腊八就是年!”

  小时候的年,多与吃相关。 一到年关,村里就多了走街串巷前来爆米花的师傅。往往都差不多的装扮,记忆里整个人和装备都是黑乎乎的,厚厚的棉衣帽,炭黑色的脸庞,堆着憨憨的笑,一副小推车,上面架着爆花机、风箱、盛爆米花的大网箱、灯油炭火....在村里的某个街口安顿下来,卸下机器,点柴生火,闷声不响的开始忙碌起来。

  红彤彤的炉火舔着黑乎乎像炮弹一样的爆米花机,师傅一边拉着风箱一边摇动着,不时地关注着机器里的气压。爆米花周围聚拢了一群半大孩子,胆子大的孩子就杵在跟前看,胆小的早就跑的远远的,双手捂住耳朵,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这边。

  随着“嘭”的一声巨响,一团白烟升腾而起,热腾腾、香喷喷的爆米花便魔术般的装满了网箱,诱人的香气让口水喷涌而出......

  “腊月二十三,打发灶王爷上天”。

  这天,家家户户包饺子,放鞭炮,年的倒计时从小年正式开始了。 娘通常把头锅饺子先敬灶神,叫“辞灶”,到年除那一天再把灶神请回来,叫“请灶神”。糖果是必须摆的,就是让灶王爷的嘴变得甜起来,上天给说几句好话,说是“上天言好事,回宫降吉祥”。娘做完辞灶仪式,父亲把鞭炮也点了起来,噼噼啪啪的响声震彻整个庭院!年味越来越浓了。

  过完小年,农家人开始放下手头的一切营生,全身心的忙起年来。腊月二十四,按仪式是大扫除的日子。全家老小齐上阵,把大大小小的家把什儿搬到院子里,将老屋里彻彻底底的打扫干净。接下来的几天买红纸、写对子、发面蒸馒头、花卷、年糕、炸鱼、炸丸子、炸松肉、摊煎饼、打猪冻、做豆腐.....

 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,到了年前,每家却都丰富起来。大部分都是平时省吃俭用,等过年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。有一年,我偷偷的把父亲煮好的用来待客的肉咬上几口,担心父亲发现端倪,又把咬口朝下偷偷地放下,每每几次,父亲竟也没有发现。

  娘每年都会摊上大摞的煎饼,掺杂着过年吃,一直吃到过了十五。吃不完的煎饼长了绿毛,娘会把煎饼揉碎了,唰上点水,上锅炒一炒,做成煎饼不啦子吃,也不舍的扔掉。

  年除这一天,是旧历新年的高潮。家家户户洒扫门庭,贴上大红大红的对子和萝卜钱。下午,传统的祭祖仪式开始了。本家老老少少,跨上箢子,带上祭品,浩浩荡荡去祖上坟地祭祀先祖。摆上祭品,送上钱粮,一群人齐刷刷的跪下,扣头,祈求祖宗保佑,希望来年平安幸福。除夕的晚上,是孩子们的欢乐时光。相约来到村里的大街上,将鞭炮和滴滴金一块儿燃放,比比谁的响亮。寒冷的冬天变成一片欢乐的海洋,孩子们以自己的方式迎接传统新年的到来。

  我总是被年初一最早的鞭炮声叫醒,和哥哥躺在被窝里先行辨别一番刚刚燃放的这一挂鞭炮是谁家放的,响亮程度如何如何,并通过响声和光亮争论一番这应该是什么鞭炮。不等父母叫醒,我和哥哥妹妹就早早地爬起来,迫不及待的穿上期待已久的过年新衣,把昨天就已晒好鞭炮、爆竹、两响拿出来拆封、挑芯,做燃放的准备。

  当我家的鞭炮也噼噼啪啪的响起来的时候,年就在我的盼望中,一家人的忙碌中来临了。

  有人说仪式感就是把平凡的日子过得不平凡,这句话,我很认同。那个年代的我们,物质虽贫乏,但我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苦。相反,我们每每都从中体会到生活的快乐,对未来的生活总是充满着信心!

 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,我已人过中年,年的快乐永远定格在以往的记忆里。

  青州华宇4S店 冯兆武

2024年2月29日 08: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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